黄历

    也许我生性多愁善感,总喜欢留恋些过往的人和事,我知道这不好,但寂寞的时候,需要。

    回忆,会占用太多的现实,但我还是愿意时常迈进那门槛,闻一闻那些灰白尘土的气味。恰恰相反,我爱人是逮什么都爱销毁,她把所有的东西只分为两类,有用和没用。有用的就留着,没用就扔掉。在她拣出来要扔掉的东西里,我常常能找到舍不掉的回忆。而我保留的似乎有用的东西,我自己也知道,用着的机会,微之又微,或许用着的时候,它又过时了。但我还想保留着。

    今天晚上本来打算早点睡觉的,吃完饭买了点花生,两粒花生一口酒,不一会儿便睡意矇眬。可是刚好下载完了一部电影叫《蝶剑》,于是看着看着精神又来了。最近一个人住,看爱情片总是感动,再烂的故事也不行。看完了又不想睡觉,于是又整理那些备份,其实这很浪费时间。其实我有好多时间都是在整理那些备份,看了又看,一遍又一遍,也没整理掉多少。而我的生活何尝不是如此,有些回忆是该搁一搁了。明明已没有任何意义,我也总不舍得甩掉。却还故作一副出世之态,自己也不得不可怜起自己来了。

    我急着回家,老爸病了,应该很长时间了,我们一直天真地没有觉察。骨质增生不像感冒,一宿染上三天就好的病。为我的事,爸操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。今年春节他应该能多些时间休息。

    记得有一年爸喝醉了酒,胸闷得厉害。自我懂事以来,爸很少喝那么严重了,只有我很小但也记事的时候,爸喝醉了酒被大哥,伯父他们扶着回来,嘴里哼哼叽叽,说些我们听不清楚的话,有时妈听懂几句,便半劝半骂地说他。有时候刚回来便吐一地,有时候睡了一会爬起来再吐。我很害怕,但他并不会把我怎么样。有一次妈还让我睡到他怀抱里,爸睡着了就不动了,第二天醒来,问我是不是害怕,那神情,却又和醉后是两个人一般。那晚刚好好像是村上有人办喜事,又来崔爸,我便应了。妈在给爸捶背,我说我来吧。我并不会按摩,只凭着自己的想法去用力揉捏,爸说舒服多了。我想哭,但不可能哭出来,我好久没有哭出来了,我是男人。爸喝了点水,胃里不舒服,还是想吐。我低着头,捏一会儿捶一会儿,手法上实在没什么花样。爸说没事了,你去吧,我睡一会儿。那之后,爸似乎没再醉得那么严重,我结婚的时候,有好几次,爸都喝过了头,但没什么不舒服,我想爸的身体其实挺好的。

    这次的病况,爸没亲自对我说,我心里是有些吃惊的,但掐指算一算,爸也老了。可惜我已过本命,却还没本事照顾自己,我时常怀疑自己的努力,是否奔错了方向。爸妈是不求我什么,但爱人呢?她没说过什么,只是时常崔我回家,或打个电话。但有些事,是责任。明 年,麦子发黄的时候,将有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,正如哥说的那样,它凭什么要叫我爸爸?

注:原文于 2010年01月19日 01:52  发表于QQ空间